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姻緣撞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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姻緣撞破

隔壁鐘家的棉娘也聽說了那典史納妾的消息,不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,她是要招趙家玉竹上門的。

他們兩家已經把婚事放在了明面上…

農忙和她家沒啥關系,她娘這回舍得出錢了,舍得出錢請租地的農戶幫著送糧稅了。

趙家卻有種地,所以趙玉竹這幾日也很忙。

不過交完糧稅以後就不忙了,到趙家拿完藥,藥房裏,棉娘和趙玉竹約好了,下午他們就到她家後山上一起找草藥。

後山一直都是趙大夫挖草藥的地方,趙玉竹一般都往更深的山裏去,但是為了多見自己心愛的女郎一面,他撒謊了,他說他順路…

和對他沒啥印象的棉娘不同,他很早就註意到了這個時常來自己家抓藥的小女郎。

他時常聽他娘感嘆,鐘家要招上門女婿啊,可惜了一個不錯的小姑娘。

再大點他懂得了上門女婿的意思,他不是長子,他可以去當上門女婿啊!

但是怎麽才能讓爹娘同意呢?

他不能只會種地啊,他要好好跟著爹學識草藥,到時候他就得去別的村過活,那跟上門女婿不就差不多了,到時候再使些手段,相信爹娘就不排斥他到鐘家當上門女婿了。

家裏那幾本草藥書都被他翻爛了,他是跟著他爹識的字,大字並沒有認全,磕磕絆絆學的,所幸書上有圖,山裏有草藥,多跑幾次山裏總能找到…

聽風聲鐘家想招劉小虎做上門女婿,他抓耳撓腮,劉小虎哪裏有他好呢?但是他能做什麽呢?

他什麽也不能做,如果他主動跟爹娘提,爹娘不僅不會同意,還會覺得他心思多。

幸好幸好,劉小虎沒有那個福氣,他幾次假裝不經意出現在鐘娘子面前,終於讓她想起了他這個人。

他達到了他的目的,趙玉竹最近一段時間都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天上的雲朵,軟綿綿的。

一想到下午要去見自己心愛的姑娘,趙玉竹就平靜不下來。

同樣平靜不下來的還有棉娘,她並不知道趙玉竹早早就打了她的主意,但是趙玉竹的好脾氣讓她沈迷…

鐘家不是高門大院,但是棉娘在這小院裏也不曾接觸過旁的男郎,趙四郎很溫柔很有耐心,跟她爹一樣好脾氣,她很快就動心了,以往她覺得配誰不是配,如今她卻覺得非趙四郎不可了。

下午娘親手做的湯她也沒喝,她甚至沒跟娘說下午她要去後山,反正娘下午都是睡到天黑才醒,不會到她房間來查房的。

西邊的後山是荒山,沒人買,所以大家夥兒都可以來這邊撿材火挖草藥,但是西邊的後山沒有另外幾座山高,好東西不多,所以一般除了西邊住的幾戶人家,也沒人特地饒到西邊的後山。

今天小虎和碟娘上午忙著釀酒,下午兩口子就到後山砍樹回去做木桶。

他們兩撥人前後腳上的山,分了兩個方向走,前面的在找草藥,後面的找合適的樹…

天空突然轉陰,然後下起了雨,南邊的雨天說來就來,雨一下天就冷了不止一個度。

趙玉竹經常遇到這種情況,他沒什麽關系,但是棉娘不行,她身子本來就比別人弱,不好淋雨。

趙玉竹聽他爹說過,後山有一處破房子,不知道是啥時候建的了,勉強可以避雨,以往好幾回下雨天他爹回來晚了總有提到一嘴子。

下雨天,山上一切變得朦朧起來,界限也變得模糊起來,讓人心生勇氣,借著下雨天這個好借口,趙玉竹拉著心愛的姑娘的手,小跑往那破房子去。

雨聲越來越大,卻還能聽到心跳聲,心跳如鼓,仿佛下一刻就要自己跳出來,證明自己的心意,是鮮艷的,充滿活力的,小心翼翼的…

雨水也沖不涼兩手緊握產生的熱度,趙玉竹希望快點到達避雨的地方,這樣棉娘就能少淋點雨,又希望這路長一點,因為到了避雨的地方,他就沒有借口再牽手了。

避雨的地方果然跟他爹說的一樣破,那破舊的門板岌岌可危地掛在那裏,趙玉竹懷疑他往內一推,門就掉下去了。

幸好,那伸出來的屋檐夠長,他們只要躲在屋檐下,也可以躲躲雨。

臉上是雨水沖刷後的狼狽,但是他們兩個人對視一眼後又忙低頭慌張地笑,低下頭,就能看到緊握的雙手…

快放開吧,再牽下去,棉娘要覺得我是個登徒子了!趙玉竹想。

快松手吧,再不松手,四郎要覺得我不要臉了。棉娘想。

這時候,屋子裏頭傳來了聲響…

原來有人比我們還早來避雨啊,門方才關著,他們還以為是別人離開的時候關起來的。

雨聲和風聲夾雜在一起,裏頭的人並不知道外頭有人,他們旁若無人…

從房裏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喘息的聲音,有女人帶著痛苦夾雜歡愉的叫喊,還有男人的低吼,加上陳年朽木被粗糙搖拽的吱呀聲,令人臉紅心熱。

是哪裏來的野鴛鴦,這般不要臉…

趙玉竹雖然沒有經過人事,但是他住在他三哥隔壁屋,這種聲音意味著什麽,他是懂的…

棉娘懵懂困惑的眼神讓他更加尷尬,他該如何解釋呢…

很快他就發現,他無需解釋了。

裏面的人在一陣疾風驟雨之後,終於有了空閑說話,那女人說話了:“你家四郎到我們家是應當的,當初我想從你這借種,我們家因為沒孩子才遠走他鄉,哪曾想過一到劉家村就懷上了。”

棉娘懵了…

裏頭的對話還在繼續,那男人意猶未盡的嘆息:“你開始還不是一直擔心你肚子裏的那個是我的?”

女人道:“我能不擔心嗎?我們老家所有人都罵我不能生,就沒人懷疑過我家那個死鬼,中看不中用,剛跟你好上沒多久我就有了,幸好棉娘哪哪都長得像她爹…”

那時候好不容易說服她男人遠走他鄉的鐘娘子,雖然鐘郎君也同意出來了,但是心下也未嘗不怪她呢?

到了劉家村沒多久,她就遇到了來後山采草藥的趙大夫,趙大夫跟她說生不出孩子不一定是女子的問題,也可能是男人有問題,這極大撫慰了她的心…

趙大夫家當時已經有三個兒子四個女兒,他媳婦肚子裏還揣著一個…

如果她男人的種不行,那她就借種…

就這樣,一個憋了幾個月一肚子邪火的大夫,和受了好幾年氣的女人,在這破房子裏成了好事,從此就沒斷過。

為了防止別人發現,每回以趙家院裏的盆栽位置為暗語,盆栽一動位置,鐘娘子回家就給家裏煮湯,保證他們睡到天黑,趙大夫則帶著草藥簍,去後山采草藥。

棉娘通過那破門板的門縫,隱隱約約看到了裏頭交疊在一起的兩個白花花的肉體,她認不出是不是她娘的身子,但是她聽出來了是她娘的聲音…

她再也不敢擡頭了,看著趙四郎牽著她的手,她能感覺到,手心裏的溫度正在一點一點地丟失,更冷的或許是她或許是趙四郎,或者他們都冷了,兩只涼透的手,誰也溫暖不了誰…

屋子裏的人不說話了,很快又有喘息的聲音…

但是屋外頭的兩個人什麽心思也沒有了,趙四郎空洞地看著他們來時的路,方才只顧著臉紅心跳,從來沒有註意到過,他們走的路啊,被雨水沖刷浸泡,早已泥濘不堪,黃泥沾了一褲腿。

這褲子還是他娘給他新做的,說他要成親了,要多整兩套整齊的衣裳。

他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嗎?

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棉娘的錯,也不是他的,是他們長輩的錯啊,但是今天以後,他不可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,把他娘蒙在鼓裏,讓他娘還對著鐘娘子笑臉相迎。

或許,每次鐘娘子上門的和他娘嘮嗑的時候,心裏都在狠狠嘲笑他娘。

但是他娘知道了以後,他的親事,就再也不成了啊…

他低頭看了一眼棉娘已經掙開的手…

雨小了,該回去了,他謀劃了許久的姻緣啊,他輕聲道:“我送你回去吧!”

再呆下去,一會兒屋子裏人就要出來了,明明沒皮沒臉的不是他們,他們卻要狼狽逃離這裏,可是又能逃到哪裏去呢?

趙四郎還是小心護著她,只是以後他們再也不會牽手了…

她左顧右盼轉移視線…

她看到了不遠處還有兩個人也在下山…

是隔壁的小虎和他新娶的媳婦,所以他們也撞見了嗎?

棉娘想問四郎,但是他沈著臉咬著牙…

這回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回答我的問題了…棉娘想。

棉娘只註意到了前面的人,沒有看到他們走後,從破屋子的另一頭,走出來一個人,那個人也是她難得識的的一個,他娘還帶著他上門來提過親,棉娘記得當時她娘拿掃把把人趕走了,氣得沒吃下飯…

下山比上山容易,這回下山卻比上山難多了…

很快就到鐘家了,棉娘輕聲說了一聲:“再見…”

趙四郎深深看了她一眼:“保重!”

那就…再也不見了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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